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盐井坝就像盐津下场口的一个句号。
对街上的娃娃们来说,白天玩耍走到盐井坝,算是街上比较远的地方,因为顺着盐井坝再往北朝山里走,可以走到干溪沟,但如果不去野炊,一般不会走那么远。不然听不到你妈喊回家吃饭,肯定找打。
盐井坝是盐津名称的来源,是盐津最早的煮盐、贩盐之地。
盐业兴旺之年,光盐井坝就有几十间房子,因盐而兴的码头,常年舟船繁忙。
多间商铺饭馆分散在盐号附近,卖豆花儿、卖包子、补衣服、补鞋子,旅社、茶馆林林总总围着盐井坝河滩繁衍生息。
等我五六岁有点印象,盐井坝却只剩一个枯瘦的河滩。
历史不过再往前60年,盐井坝的盐业已经形成产、运、销一条龙。经水陆两路,上至东川、昆明,下至宜宾、泸州,场面之宏大、生意之兴隆,从后来盐井坝那些残墙断桓上难以想象。
当年煮过盐的房子,巨大的储盐池、热闹喧哗的街市酒肆、几十间盐号,早已经消失尘埃,除几个圆弧形石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被盐津的岁月和关河水洗刷,看不出丁点当年的兴旺。
童年不知历史厚重,只知道从下场口往河坝方向走,一直走一直走,走过吊桥墨石沟,走到当年河坝尾巴上孤零零的车队那边,就到了盐井坝。
By:ivison21盐井坝在整个县城下游,地势低矮,每年涨水淹了老街,盐井坝更逃不掉。
如果那一年的水涨得太大,会把去盐井坝的路全部淹完。
等到涨水退去,整个盐井坝河滩上会留下很厚一层细软的河沙。
这个时候,几个下场口小伙伴就会相约盐井坝踩河沙玩。
脱掉凉鞋,一脚踏到河沙上。
水还没完全退完,水糟糟细软的河沙,瞬间包裹你的脚丫巴。河沙从每个脚趾间慢慢冒出来,又轻轻覆盖整个脚背。
你发现身子在下陷,你甚至喜欢慢慢下陷的感觉,因为你知道最多下陷到脚肚子上会停下来。
等下陷停止,小伙伴们费力拔出双脚,又去踩另一处河沙玩。
这样无聊的游戏当年百玩不厌。
几个小伙伴分散在四周,互相看着彼此在潮湿的河沙中矮下去半截,等下陷慢慢停止,我们就挥舞着双手前仰后倒。
脚下的河沙磁体一般紧紧吸住身体,像变魔术一样把我们固定起来,任凭我们乱笑乱动,身体也不会倒下去。
游戏玩累了,我们一个个费力踩过沙滩,走到石头上休息。
这时河风吹来,关河水早已经退到河床下面,河水依旧浑浊,但全然没有几天前的暴脾气,而是轻声低语、蜿蜒北流。
几个小姑娘看着关河水发一会呆,李四妹说,“我妈差不多要回家了,我们也回家了哈。”
几个小姑娘抹抹脚背上的河沙穿好凉鞋,一路又从盐井坝走过墨石沟吊桥回到下场口。
如果时间还早,玩够了河沙,我们会跑到车队背后去讨“老娃花”(老娃蒜)。
当时以为讨大捧“老娃花”回去,找个罐罐插起来母亲看了会表扬。
殊不知那个年代的成年人,对插花这种美丝毫不感兴趣,只会通过你讨了什么花判断你耍到了哪里。
比如你讨了“碗碗儿花”,知道你耍到黄泥坡上面,你讨了“老娃花”,知道你耍到河坝头坎上了。
如果花讨回家又没耽误做家务事,大人那天心情不错,瞥一眼你讨的花,不会多说啥子。
如果大人那天心情欠佳,看见你讨了什么花就知道你疯出去多远,马上拿出竹条子打人。
边打还边告诉你是担心你的安全,打得有理有据,痛得理所当然。
不过小娃娃一般不长记性。
打过骂过,腿上竹条子打的青疙瘩还没完全消完,小伙伴门口一喊,立马又跑出来了。
有一天,我们又约着去盐井坝踩河沙玩。
踩河沙只有几天好玩,洪水退去两三天之内,过了这几天水退完河沙变硬,根本踩不下去。
那天我们又去盐井坝经常踩河沙的地方玩。
洪水完全退到河床底下,河沙已经没有前两天那么绵软。脚踩下去,身子要使劲用力,双脚才陷得下去。
脚陷不下去,小伙伴们觉得不好玩,就一个个在旁边挖河沙。
我不甘心踩河沙的游戏就这样结束,一个人悄悄走到离河床更近的地方。
我绾着裤脚提着凉鞋,慢慢试着河沙的松软,终于在一堆乱石中间,找到更松软的河沙。
我试着迈出左脚,然后右脚也迈出去。很快,河沙“吞没”了我的双脚。
但似乎不对,“吞没”的速度跟以前不一样:脚肚子、膝盖、大腿......都在慢慢往下沉。
我惊恐地大声哭喊,小伙伴们全部跑过来,站在刚刚够得着我身体的地方,使劲扯啊扯啊扯啊,扯半天才费力把我“救”出来。
这次经历彻底终止了我们踩河沙玩的游戏,之后去盐井坝还耍过几次,但除了讨“老娃花”找不到别的玩场。甚至有一次,手上拿着大捧“老娃花”坐在河边,看着静悄悄的盐井坝还有些惆怅。
当年以为不踩河沙玩是因为被那次经历吓傻了,后来一回想,是我们已经慢慢长大,那种简单的游戏好像只属于童年。